[论文摘要]本文根据作者在美国学习培训的心得和感受,以佐治亚大学这样一所历史悠久的公立研究型大学为例,对美国高水平研究型大学的办学特色和经验进行了分析和阐述,以期为国内高校提供可资参考的经验.
　　[论文关键词]美国 研究型大学 特质
　　作为一名高校管理人员,笔者曾有幸随本校管理干部培训班赴美国接受培训.期间在佐治亚大学进行了一个多月的集中上课学习,并到华盛顿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进行了考察,收获颇丰,有很多深刻的感触与体会.先进发达的美国高等教育,一直是世界各国竞相研究和效仿的对象.到美国之前,出于工作需要,也曾对美国大学的情况做过一些了解和研究,但百闻不如一见,实际看过、听过之后,感受更加深刻.回国之后,结合日常所从事的工作,进行了多方面的思考,形成了一些关于高水平研究型大学特质的认识和体会.
　　一、优良的传统
　　悠久的历史、靠前的排名、怡人的校园风景、精良的设施条件……来到佐治亚大学,首先听到和看到的,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听觉和视觉冲击.1785年建校,美国历史上最早法律意义上的州立大学,全国70多所赠地大学之一,排名连续多年位列《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全美公立研究型大学前20位,佐治亚大学系统属下35所大学中的旗舰,这些奠定了佐治亚大学作为一所高水平研究型大学的地位;绿树浓荫中随山势错落分布的三百多栋砖红色建筑,大体统一的色调,古老中透着年轻,厚重中显出活力;校园里绿草如茵,即使路边、树下没有草的地方,也都仔细地用掉落的松针覆盖过,不露一丝土,再看大树间、草地上,不慌不忙觅食嬉戏的松鼠,一派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景象;能容纳9万人的橄榄球场,承担过亚特兰大奥运会比赛任务的篮球馆、学生运动中心,还有那田径场、棒球场、高尔夫球场,以及每栋楼24小时不停运转的中央空调,使人切身感受到这里条件的优越,而这些靠的是每年10多亿美元收入的支撑……这一切,无不让人赞叹.学习,就从这最直观的感受开始了.
　　透过现象看本质,在佐治亚大学身上,我们更能够强烈感受到的是作为一所高水平研究型大学所体现出来的那种独特的精神气质,所到之处,言谈之间,满耳满眼是对历史传统的尊崇和自豪,对未来发展的信心和决心.且不说它的学术自由、学术民主,是怎样深深地植根于它的传统精神当中,并且有着教师终身制等根本性制度的保障,也不说它的外部董事参与治校的治理模式是如何像其他的美国大学一样,从历史演变成一种传统,从而使作为一个利益相关者组织的大学变得如此多元、开放和富有进取精神;就说那代表智慧(wisdom)、公正(justice)、节制(moderation)含义的三根柱子构成的拱门(arch),还有那"教学、服务、探究事物本质(to teach,to serve,and toinquire Into the nature of things)"的大学使命陈述,它们承载和演绎了佐治亚大学几个世纪多少的理想情怀和校园故事.特别是拱门,学校对其所代表的历史文化内涵进行了富有感染力的诠释和宣扬,并把它作为一笔重要的无形资产加以保护和利用,将它用于宣传学校、教育学生、凝聚校友情感、营造校园文化氛围,使之成为学校的标志和精神象征,寄托和传达出学校的一种远大理想和高贵精神,这一点令人尤为印象深刻.还有,作为一所州立的赠地大学,佐治亚大学始终认为服务社会是它义不容辞的责任--做好社会服务既有利于地方经济社会发展,也有利于大学自身发展--为此学校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组织和工作体系,包括设有一部分专门以社会服务为主要任务的教师和专业技术人员,以及分配相应的资金预算,来支持工作开展.佐治亚大学还很重视通过各种体育比赛活动来获取校友和社会的支持,并以此来筹集办学资金,学校还通过建立和发展主要由校外社会名流和专业人士管理的校友基金会来支持学校的发展……所有这些,都成了根植于这所大学的传统,使它能够有效应对自身和社会发展的需要.
　　传统是历史形成的,一定是有着深刻的社会和历史根源的;传统之所以成为传统,体现了它的强大生命力.一所高水平的大学,一定是有自己优良传统的大学.
　　二、法治环境下的大学制度
　　看佐治亚大学的组织结构图就可知道,佐治亚大学作为佐治亚州的州立大学,隶属于佐治亚大学系统董事会(Board of Regents)管辖.大学系统如何管理系统内各个大学,其权限、责任、工作规程是由大学系统董事会章程(Bylaws of the Board of Regents)规定的,而大学系统董事会章程又是根据州议会的有关立法来制定的.作为佐治亚大学,在大学系统辖下,其法律地位相当于州政府的一个机构,大学本身由大学校务会议(University Council)制定的大学章程(University of Georgia Statutes)规制,章程对大学的组织与运作等事项作出了明确具体的规定,大学章程经由佐治亚大学校长上报给大学系统总校长(Chan-cellor)和大学系统董事会同意.大学校务会议自身也根据大学章程的规定制定其组织规程(Bylaws of the UniversityCouncil of the University of Georgia).作为佐治亚大学最大的本科生学院--文理学院,也有自己的组织规程(By-Jaws Franklin College of Arts and Sciences),其他各学院也有类似的基本规定.从内部每个组织机构的构成及其职权到每项工作的运行,从学生的招收、注册、选课、考试直至毕业,从教师的聘任、考核、晋升直至终身制的取得,从一般的纪律要求到对学生和教师的学术道德规范,从教学、科研到社会服务乃至学校标识的管理,从人事、财务到资产、后勤,佐治亚大学都有一整套比较完整的政策和规定.
　　从具体的政策规定到形成整体有机的制度体系,从单一的制度到促成一种大学制度文化,作为高水平研究型大学的佐治亚大学的管理,体现着一种制度理性.这种理性首先体现在治理结构上,它的职权划分、授权体系、工作运行流程等,反映出了一种统一、效能与制衡的思想,有着大学作为一种学术机构和事业共同体组织的理性逻辑.比如该校的领导架构,校长下面是三位资深副校长(一级副校长),分管学术事务(资深副校长兼教务长)、财务与行政和公共事务,而分管学术事务的资深副校长兼教务长下面又有负责学生事务、教学、研究、公共服务的二级副校长(每人主管一个部门),还有属于教务长"内阁"的副教务长(与二级副校长级别相当)、助理教务长协助其工作,各个学院的院长直接向该教务长报告工作.这使得整个与学术直接相关的事务都归于一位领导分管之下,整个架构中学术事务与行政支持、内部事务与公共关系,分工明确、关系协调,逻辑线条比较清晰.分管财务与行政的资深副校长下面,有分管人力资源、财务、资产的校长助理(二级、三级副校长),其中主管预算和会计的分别是两个不同的三级副校长,体现了一种权力制衡思想.
　　在美国这样一个法治社会里,大学的法律事务管理呈现职业化的特点,形成了一套独特的管理制度.不同于有些私立大学的是,佐治亚大学校内法律事务机构的律师人数较少(共6人,其中两人专事科研方面的法律事务),法律事务室的主要职能是预防法律风险,包括进行合同审核、提供咨询服务和参与调解校内各种冲突等,而一旦有了诉讼案件,则统一由专门为州政府机构服务的州律师事务所(有100多人)代理.
　　三、合约化管理促成有效激励约束机制
　　要保证一所大学的有效运行.关键是要建立一套有效的问责体系.佐治亚大学的情况给了笔者这样一个坚定的认识,那就是合约是促成这种体系的最有效手段.佐治亚大学没有专门的监督部门,学校也少有通过会议来动员和督促工作的情况,然而在这里却听不到对诸如人浮于事、出工不出力等情况的抱怨,那是因为合约在无形中起着一种有效的激励约束作用.整个大学,从校长开始,都是聘任者和受聘者,校长受聘于大学系统董事会,资深副校长受聘于校长,层层聘任.一级对一级负责,大家都对学校事业负责.佐治亚大学的校长,从法律上看,他是"集权"的,大学系统将管理大学的所有权力都授予校长,但事实上不是这样,大学内部是高度分权的(decentralized),校长向下面授权,其他人也一样.这其中的道理再明了不过,向下授权的同时,责任也随着合约一起下去了.再向上,即使是大学系统董事会,它本身也要受州议会和选民(纳税人)的制约,某种程度上董事会也是受聘者.因为大学内部有着法律和章程规定的有效管治架构,政府并不担心把权力给了学校,学校管理就会失控,所以尽管在形式上、程序上大学许多事情都要经过大学系统董事会,但事实上大学自治是非常有保证的.在聘任制之下,每一级主管因为要实现和完成受聘的职责,达到上级聘任者的要求,因此就必须千方百计延揽和聘任优秀人才,而且聘任之后,一旦发现所聘非所愿,可以依约解聘,这是最有效的约束手段,在这样的制度体系下,庸才、懒人自无容身之处.应当指出的是,在美国的大学,聘任制有着国家社会保障体系和校内相应的财务制度等方面的配套保障措施支撑.
　　四、高度竞争的"学术市场"上的人本管理
　　美国高等教育独占世界鳌头,得益于一套行之有效的市场竞争机制.在美国,教育资源的配置大都是市场化的,就教师来说,各个高校为了提高竞争力,竞相争取优秀人才,使得人员的流动非常频繁,在这点上,以人为本体现得淋漓尽致.拿佐治亚大学高教所来说,它是全美大学中最好的高教研究机构之一,近几年也从其他学校引进了不少人才.负责中国大学培训项目的托马教授,就是此前从宾夕法尼亚大学过来的,佐治亚大学生物信息研究所所长徐鹰教授,也是学校花重金从其他学校争取过来的,给学员讲课的杜克大学主管学生事务的副校长已先后在七所不同的学校供过职.吸引人才是一方面,人才来校后如何让其很好地发挥作用,换句话说,如何能够留住人才和用好人才才是关键,总的体会是,除了良好的待遇条件和学术氛围外,根本上还在于大学要有一套完整的激励约束机制,有效的考核评价和职务晋升制度,是保证人尽其才的重要一环.
　　美国早已进人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因此,如何吸引更多的优秀学生来学校学习,是各个高校之间的又一个竞争点.唯其如此,学生就像是大学的"消费者",大学对待学生的管理,呈现出一种强烈的顾客导向,真正是以学生为本,一切围绕吸引学生、服务学生、帮助学生来展开.比如佐治亚大学的优秀学生计划(对少数优秀生的专门培养计划),主管这项工作的副教务长毫不讳言地讲,这样的项目就是为了跟像哈佛大学这样的顶尖大学竞争.从申请入学、学费缴纳到选课,佐治亚大学制定有详细的公报(bulIetin),将之印刷成册,同时在互联网公布,其中有学校的基本概况介绍、涉及学生的各种政策规定、所开设课程的详细信息等,主要供学生申请学校、选课之用.另外,就像教师有教师手册,学校将教师需要掌握的各种信息和政策通过手册明确告诉教师、方便教师工作一样,大学还制订有学生手册,方便学生学习和生活.如果把学生比喻成学校的顾客,学校提供的所有这些,既是学校管理的需要,更主要的也是为了方便学生.有了公告和手册,学生就有了"明白卡",这种工作界面对学生来说无疑是很友好的.以学生为本体现在环环节节、方方面面,从学生入学前组织学生对学校"参观考察"到设立经过专门培训的专业指导教师对学生选课进行指导,从通识教育的核心课程到住宿学院组织的小型研讨课,一切都是为了学生,帮助学生成才.一流的条件,加之精心的培育,从学生入学那一刻起,美国的大学就已经在有意识地培养学生对母校的忠诚度,在把学生培养成才的同时,学校也期望学生将来作为校友能够回报母校.
　　五、专业化的对外公共关系策略
　　在学习期间,笔者看到佐治亚大学所有的车辆都标识着大学统一的校标,教师的名片也都是统一的色调、样式,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佐治亚大学的"形象工程"看起来做得还真不错.统一的形象标识、独具魅力的校园自然和人文景观,如此一来,一个形象鲜明的佐治亚大学就深深地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笔者所参观过的其他几所大学,也都各有特色,看过以后令人难忘.佐治亚大学的对外公共关系工作是学校全局工作的重要一环,全美闻名的橄榄球比赛也都属于学校公关的一个重要载体.在这里,宣传策略、媒体关系,一切都显出一种专业化的水准.说到公共关系,还不能不说到它的筹资工作,就像社会一个专业募捐机构一样,他们将筹资的对象按普通和重点人群加以细分,对普通人群的访问工作细化到每天每一个工作人员电话访问多少客户都有定数,并且访问记录也要生成电子数据加以保存,其专业化程度令人赞叹.
　　六、办学的国际化、信息化以及有效的后勤辅助体系
　　当今时代,一所高水平的大学必然是一所国际化和信息化程度都很高的大学.我国的许多大学近年都提出要将国际化作为一个重要的发展战略,笔者的体会是,除了生源、教师来源要面向国际,教育手段要跟上国际潮流,要更多地与国外大学进行广泛合作与交流外,大学的管理更是要与国际接轨,要有现代大学理念、大学制度,更要有国际化的视野和胸怀,这一点正在成为越来越多人的共识.
　　佐治亚大学是一个信息化程度很高的校园,参访过的几所美国大学早在本世纪之初就已开通校园无线网络,可见他们在这方面的先进程度.正是有了大量电子数据的支持,该校院校研究(InstitutionaI Research)部门才能够凭第一手的翔实资料开展分析研究,为学校决策和各方面工作提供支持.
　　此外,佐治亚大学良好的后勤支撑服务体系也给人以很深的印象.该校将服务与经营很好地统一起来,有着一种专业的素养和机制.就拿师生每天就餐的餐饮中心来说,地方谈不上宽敞,但干净、整洁,连所有的盘子都烘烤得热烘烘的,就像门口每天迎候的服务人员那总是灿烂热情的笑脸一样,能够让每一位就餐者心里平添一份温暖与感动.在佐治亚大学的预算中,大学后勤经营收入占了大学预算的8~15%,经营所得除满足后勤运营所需外还有节余.以其辖下的大学书店为例,除了以批发折扣后的价格为学生提供教材外(这一部分属于为学生服务,不赢利),靠出售大学吉祥物以及印有吉祥物的球衫等,就挣得不菲的收入,令人感叹.目前佐治亚大学的后勤,除了书店交由一家全国性连锁机构经营外,其他如大学校车、餐饮、停车服务等由大学直接经营,专业化程度很高.